重黎

【丝路组】Resurgam

·很早很早以前和基友一起突发奇想写的,我负责男神王耀视角,她 @月暮沉霜 负责罗马爷爷视角,我强行发啦你有本事坐火车来打我呀【呸

·标题的Resurgam是拉丁文中“复活”的意思

·丝路组……果然是我心中的朱砂痣,发出来也算是一个最特殊的纪念吧

·其实是香水系列的始祖【。老实说是我最喜欢对我最意义非凡的香水,恰好也合了这篇丝路的内容,突然又高兴又难过……


【眉】

CB I Hate Perfume——Eternal Return 永恒的回归

海水 漂流木 木质气息 柏树

尼采曾经提出一个哲学名词—— Eternal Return,永恒的回归。

当他某日在海边漫步,他突然想到在以前,在无尽的往昔岁月之中,必然也曾经有人同样的面对大海,同样有过如他一般对生命的思索。

因为时间是永恒的旋转,也是无尽的轮回。

在无尽的时间之轮中,人仿佛仅仅是孤独的短暂的存在着。那么以前也一定会有谁面对过同样的大海,有过同样关于生命的思索。往者虽已逝,时间却是在永恒流转,不断重复。

By  naga22

 

【王耀】

时至一年清明,王耀怀中抱着一柄满是豁口的蒙尘锈剑,在如今的四九城内一处朱红阁楼上,静默着立了一宿。他遥遥望着西方,熔金般的灼目瞳仁中光芒明明灭灭,复杂情感如风云翻涌。而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只匆匆向人留了个口信,便径自搭了早班飞机去往了西安。

西安……吗?他在心里诘问自己。

“总归……也不是长安了。”

然故去的《上林赋》里“八水绕长安”的盛景犹绕眼前,皇城天子脚下,熙熙利来,攘攘利往,白昼有东西市人声鼎沸,宵禁后则有沉默的卫兵目光敏锐持戟而立。春秋士子相约踏足远郊,游溪唱柳,夏冬亦是最好抚琴把酒、对影三人的曲赋时节。

那时,王耀每日身着华贵朝服,周旋于士族权贵之间的风花雪月,钟情于市井的民间喜怒。他挥毫是一份雍容的盛世气象,起弦便奏出呼啸着风雷龙吟的曲,笑得温和又潇洒恣意,双眸之中是从不曾掩映的不羁、野心与骄傲,而无论何人皆无从置喙这份骄傲,这是身为世上最强之国所应有的权力与荣光。

王耀拧着英气的眉闭目,竭力在浩然缥缈的记忆长河里追溯那段千年前的历史。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仍旧年轻的面容上是无法掩藏的、独属于老人的沧桑。有道是“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他活得太久了,经历的悲欢离合也多到他曾一度无法承负,甚至于将他最鲜衣怒马、轻狂桀骜的模样都通通埋藏在记忆的河底,直至如今再想起来,竟恍若一场隔世的幻梦。

然而仅是一个契机,哪怕它如此细微不可见,那些记忆也如同种子般迫不及待地悄声聒噪起来,如同一道吹散旷野迷雾的风,微冷的带着点湿意,将他刻意遗忘于心的景色的城墙无情地撕裂,明明白白的呈现出来。

乱了,都乱了。王耀皱着眉心想,他本不是这么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只是找见了一把破破烂烂的西洋锈剑,他便丢了向来引以为敬的冷静自持,大失方寸至此。

即使回去又能如何?一切都早已天翻地覆。他自嘲,尖锐的话语在他心中一遍遍回荡着,似是责难,又似讥嘲:“莫说是阳关,长安也早不再有故人。王耀,你真闲。”

王耀面无表情地盯着飞机窗外形形色色的云,良久过后,忽而低下头,单手覆上了自己的双瞳,随即低低地笑出声来,直笑得双肩耸动不止,远远望去竟仿若恸然悲泣。

他断续道:“呵……有你的。”

“罗马……大秦。”

日光透过窗户照耀进来,执拗地在他漆黑有如鸦羽的发上漾出温暖的昏黄光晕,他沐浴于晨光的怀抱之中,气氛有如上好的檀香,静谧而沉重。

“他好似整个人和光同行,又像除了光芒再无人能与他并肩,他永远笑的温文而得体,可他的背影不论身处何时何地,都是那样遥远而孤寂,但是他始终固执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曾经在一次私下相聚时,谈及王耀,他难得的收起了平常那副浮夸面具,对面坐着的亚瑟·柯克兰则沉默不语,他知道弗朗西斯毫无错误,甚至在某些方面尖锐得有些一针见血,而他正是因此沉默。他们一直在试图了解乃至向这个东方古国示好,可王耀这个人就像是带了无数张相似的面具,当你以为你看见他了,到达了他的内心,走进细看才发现,那终究不过是一场幻影。

“……他简直就像伦敦的云。”亚瑟·柯克兰轻声抱怨着,有些烦躁的用小银匙搅动着咖啡,言辞语气不甚良好近乎讥诮,“好歹现在大家也算是朋友,难道这么多国家,就没有一个能让这位尊贵的大国看得上眼?”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则轻轻啜了口红茶,摆了摆手,透彻的蓝紫色的双眼看向东方:“或许有吧,只是我们恰好不知道而已。”

“你知道,他是不会说给我们听的。”

 

【罗慕路斯】

当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被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垂头吹开了表面的氤氲白汽,让那陌生却诱人的香气飘散在这座东方城市早春清晨的微寒空气中,直到这时,Romulus才依稀感觉到了些许真实感。

而在此之前,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当他提出要休学一个学期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Romulus是在开玩笑,或者要么就是和同学玩橄榄球的时候磕到了头。

他是个少见的好学生,一年到头被挂在学校的荣誉墙上,足够叫那些同龄的坏小子们又嫉妒又羡慕地恨得牙痒痒。从小时候就不翘课,一直到上大学的成绩单永远都叫人赏心悦目,也不往家里惹麻烦或是带姑娘,----尽管有不少女孩都明里暗里地喜欢他。

其他人都纷纷围过来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Romulus要么缄口不言要么就坚持说自己没事,---和什么也不说没有两样。要不是这个褐发的年轻人极力反对,他母亲说不定早就把当地那些有一定名望的心理医生都为他预约了个遍。

说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是发了疯或许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要么就是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的叛逆倾向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像是决了提的洪水一样迸涌出来,他只是觉得有些事情非做不可。而他也没法对其他人解释,毕竟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你要怎么爱一个你从来没有见过的国家呢。

这个问题在他脑子里回旋过成百上千遍,如同在一个激流的漩涡里打着转。

你该如何向其他人解释,说你从记事开始就反反复复地憧憬着一片几乎远在半个地球之外,甚至连坐飞机都要花上10多个小时的土地。那渴望是如此深切以至于叫他总在夜晚梦见,白日遐思。

所谓魂牵梦绕。

 

长途的飞行体验并不是那么叫人喜欢,他们在空中被一股难缠的气流纠缠了将近半个小时,飞机才夺回主动权。但那时Romulus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胃已然拧成了一团,坐在他旁边的是个小女孩,黑头发,看起来最多不过六岁,小脸干净得让他想起中国的瓷器。

他的中文不太好,而她也不会英语或者意大利文。于是Romulus就用生硬蹩脚的中国话逗她,小女孩被他的腔调惹得咯咯直笑,有时候也一脸认真地纠正他的发音,声音脆生生的,像是铃铛被风吹的直晃。于是在这段乏味的旅程也就在不知不觉间失掉了原本的枯燥,甚至当飞机上的广播告知乘客们已经到达西安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冲对方咂了咂嘴,好像都因为这段新结下的友谊有点意犹未尽。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筷笼,飞快地抽了两根出来,如果是不明就里的人来看,这个意大利人简直像是怕那些筷子生出牙齿,张嘴咬他似的。

他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居然就鬼使神差地选了家面馆,而对之前在街上晃悠时看见的两旁林立的快餐店和西餐馆视而不见。Romulus来之前练了一个半月的中文,当然不仅限于“你好”,“谢谢”“我喜欢中国”,但却唯独没有想到要练练怎么使筷子。他捏着那两根筷子转笔般地转了两三圈,望着眼前的那碗面条,觉得有点发怵。

 

【王耀】

王耀心下郁烦的站在人来人往的东大街上,看着四处涌动的人头,颇有些懊恼自己的意气用事。

只是凭着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脾气就匆匆忙忙赶到了这儿,结果发现自己连着个像样的行程都没有,一时之间更无从谈起想去的地方,王耀只得出了机场招了辆的士,来到了西安最为繁华且如雷贯耳的地方之一,打算先找个地方落脚,顺便在路上好好想想自己想作甚么。

好在没忘了带钱,不然可就丢脸大发了。王耀心想。可他到底低估了自己熬完一夜心绪不宁,又因紧赶慢赶而疲累的精神,他感到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随即头微微一侧,便在平稳的车上沉沉睡去。

随后便有了之前的那一幕,背着双肩登山包,身着白色衬衫与深蓝色牛仔裤,面容俊秀,显然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模样的王耀着实有些茫然的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却深深的感到自己和那些兴高采烈的游客的不合群,回想起这一天杂乱的事,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总之……总之先去吃个饭吧。”王耀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本着千年吃货的精神毅然抛开了对自己的无力感,双眸随处一瞥,看见了一家门店不大却五脏俱全的面馆。他并未多想,抬脚便向那家店走了过去。

穹顶的北斗七星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辉耀出了璀璨的银亮光芒,遥远的西方,命运三女神手中的线悄然缠绕。

多年后,王耀再度想起自己的这个决定,也只是带着一抹怅惘的微笑,摇着头,微微垂下熔金般的瞳子,并不过多言语。

而现在的他只是无知无觉的慢慢走进店内,目光惯性的一扫,在触及到那熟稔得铭刻于心千年的背影的瞬间停滞。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僵立在那里,甚至不自觉地悄然颤栗起来。他的面前已不是这个狭小而干净的面馆,而是幻化成久久远远的、无边无际的广袤大漠,那个人身着铁灰色战铠,系着张扬的赤红色披风,腰佩长剑,顶着一头蓬乱的金棕短发和一脸不羁又无畏的笑容站在那儿,随意地向他伸出手,同色的眸子里的神采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那时是他们,是身为大汉帝国与罗马帝国的载体的初次会面,而初见面的王耀对于罗慕路斯的行动回答了什么……?

——似是一声掷地有声的“无礼”二字。

他干脆利落地避开了罗慕路斯的动作,宽袍大袖带起的风扬起了佩剑的剑穗,他矜傲的微眯起双瞳温声笑言:“阁下切莫忘了……入乡随俗。”

明明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况景,可回忆涌上来的刹那鲜明得如同发生在昨日,王耀一个晃神,对着那个背影近乎呢喃地轻声说道:“……无礼。”

 

【罗慕路斯】

当那句低如耳语,细若蚊鸣的话语裹挟在微风中,翻了又翻,转了又转,最后终于传到他的耳畔时,其中夹带的,仿佛独属于这东方古国的,冰凉微苦的杨柳雨丝气息叫罗慕路斯不由自主的一颤。一阵不明来头,却接近欣喜的颤栗顺着他的脊柱闪电般的向上窜,差点就让手中一直在摆弄的那两条小木棍落进汤碗里,溅出带点咸鲜味的水花来。

他绝不可能认错这个声音,表面光润得像是搁在回廊下,浅浅盛了一小半清水中折射的天光云影的那些白底蓝花的素净瓷器,而内里却韧得像竹,锐利得丝毫不逊于那些足可削金断骨的刀锋。

他原以为它只存在于那些自从年少时就一直纠缠着他的梦境里,它们烦人得如同不肯歇息也不肯轻易原谅的亡魂,而那些在梦里的一切不过是他个人的遐想,又或者他早就已经神经失常到错把幻觉当做现实,只不过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他的心口开始一丝丝地往外渗出寒意和痛苦,纠结在一块,像是血和肉那样地难以分离。罗慕路斯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觉得那么难受,仅仅就是因为听到了一句话,两个字?

他艰难地转过身去,感觉到嗓子发干,好像灵魂深处某个地方已然深知这个决定会彻彻底底地改变他原本平凡却也称得上是到目前以来顺风顺水的一生,从内到外,翻天覆地。

但是他无法拒绝。

在一家里里外外加起来不超过五十平方米的小面馆里用上“遥望”这个词是挺滑稽的,尤其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最多不超过四步,只要三个心跳的节拍,瞬息之间就能轻松地跨越。但是当他将目光本能地投向那个黑发青年,甚至都没在人群中稍作逡巡或者犹豫,就像是被磁力的小铁块吸引迫不及待地贴上磁铁那般牢牢地定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个顶好看的人,有着典型东方特色的纤细骨架,身形细细窄窄,却挺拔得叫人不得不想到杨树,不卑不亢地伸展着繁茂的枝叶。

他也不知道看清对方面容的那一刹,当那色如融金的双眸落到自己身上的那个瞬间,突然升腾上来的那一股近乎哀伤的绝望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像他并不是往前迈几步一探出手就能碰到那个陌生的东方人;好像周围的人声,大街上传来的喧哗都化作在风中飞舞擦着脸颊呼啸而过的炽热黄沙...好像他们中间隔着的是鸿沟,是天堑,是数千年的时光在脉脉流淌。

他也不知道自己出神了多久才得以回归现实,不过他又几乎是在回过神的同时意识到自己居然还一直牢牢攥着之前的那双筷子不放。

“你能……”他提了一口气,又缓慢地,不动声色地呼出来:“你能教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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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话:hhhhhh其实我们本来想开个大——长篇的,然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搁浅了OTZ

不过想想到此结束也挺好的,虽然是很匆忙的戛然而止,但是也算是传统意义上的HE了吧。复活,重逢,哪有什么不好。

但如果实在要继续的话,会是什么样呢?

他们会一起游玩大雁塔,瞧瞧舍利子;一起逛大唐芙蓉园,罗慕路斯说不定会被门口的喷泉打湿了鞋子;一起在夜晚逛逛钟鼓楼,听王耀缥缈地回忆过去的事;一起去东新街夜市吃小吃,撑到走不了路……

再然后他们会分开,各自离别,罗慕路斯回到意大利继续生活,王耀还是会回到帝都,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或许罗慕路斯比我的想象中更热切且无畏,他会再次来到中国,定居在这遥远的东方土地,长长久久的眺望王耀所在的地方——因为王耀是不会和他见面的。

他是一个国家啊,他身上背负着的一切都不允许他再这么做,就算罗慕路斯是罗马转生的凡人,可那又如何?

一个国家,要怎样和一个凡人相爱相守呢。

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干脆不要见了,也不要彼此耽误,及时行乐固然有理,却不能是他的作风——这是我设想的王耀的想法。

后记啰啰嗦嗦不知所云了一大堆,谢谢看到这里的你,既然给不了最好的结局,那就让最好的时光定格在这里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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